3)第二十九章、敌之忠臣,我之寇仇_勒胡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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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之势正盛啊,倘若与刘琨合力西进……我宁死于华,绝不死于鲜卑!好歹裴该、祖逖都是文明人,不至于过份地折辱于我……哪怕只是尸身。

  当然也有那看得清大局,但拎不清眼下形势的家伙,竟然提出请石勒以去尊号、降封为王做条件,去跟华军和谈——其实也就是投降——当场就被石勒下令推出去正法了。

  等回到后宫,石勒不禁对程后叹息道:“昔在宁平城下,我坐帐中,晋之王公大臣环拜于外,就中也有裴文约……不想十年之间,天地更换,他倒在洛阳城内安坐。然我岂肯往拜啊?死,易事耳,降主之名,绝不可担!”

  但随即他也垂泣道:“我纵横半生,王公也杀过了,天子也做过了,虽死又有何憾?大丈夫轰轰烈烈而生,复轰轰烈烈而死,天福也!只可惜汝等亦必随我而死……”

  随即连连跺脚,说:“悔昔日不杀裴该,复不听右侯之言,我死可为后人之戒——敌之忠臣,我之寇仇,不可留也!”

  然而这等颓唐之态、失望之语,石勒只肯在妻儿面前发泄一二,而面对臣工、将卒之时,却始终昂头挺胸,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。并且随着战事的胶着,石勒也逐渐觉得,赵未必遽亡,我亦未必遽死——只要能够守住襄国,暂时逼退祖逖,或许真有重定幽、冀的机会,亦未可知啊。

  幽、冀两州,目前理论上仍属赵国所有,但国家机器已经彻底运转不灵了,流民遍道、盗贼纷起,冀州大概超过一半城池,幽州也有三成左右的城池,全都无人管治,即便剩下的城邑,赵兵也只能闭门谨守而已,就连近郊乡、亭都无力也不敢履足。要把如此混乱的局面在短时间内重新镇定下来,使民众、土地可为自家所用,绝非一件轻松之事。千头万绪,困难重重,就连石勒本人偶尔想起来,都会觉得脑仁儿疼。

  难吗?肯定是很难的,但石勒自己给自己打气——再难还能难过昔日我等唯一二十骑,从汲桑而投公师藩之时吗?

  但那终究是后话了,首先必须得牢固地守住襄国城,且待华人先撤,日后事,可再作筹谋——可惜张宾已经不在了!因而石勒领着蘷安、孔苌、王阳等将,谨守城池,以待华军疲惫或粮尽而退。

  且说这一日晨起,他觉得脑袋有些发蒙,身子有些发沉,欲召御医前来诊治,却报宫廷医者都是赵人,早在一个多月前就陆续出城落跑了……郭敖闻讯,便推荐自己营中的医生简道简至繁来为石勒看诊。

  石勒上下端详简道,依稀认得,便问:“卿昔曾投我而入‘君子营’中,可是么?”简道叩首道:“诚如陛下所言。”石勒随口又问道:“则卿投效既早,又懂医术,为何今日才是军中一小吏啊?”

  简道当即回复道:“为臣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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