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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远不近跟着他的人，当即转身往回跑，很快把汽车开了过来。/p
他拉开了车门，请顾纭坐。/p
顾纭坐到了后座。/p
他绕到了另一边，和她并排坐。车子很稳的开了出去，但车厢里沉默得很诡异。/p
顾纭不开口，白贤也不说话。/p
她的余光，看到他放在大腿的左手，一直死死握紧，手背的青筋都突出了。/p
顾纭还要再看时，他留意到了，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，把手环到了身子另一边。/p
“最近还好？”他没话找话。/p
顾纭道：“还好。”/p
话题又断了。/p
好在这个时候，车子已经到了餐厅门口。/p
是一家很讲究的饭店。/p
小伙计看到了车子，急忙过来帮忙开门，恭恭敬敬叫了声“白爷”。/p
白贤充耳不闻，自己下了车，小跑着到了另一边，替顾纭开了车门。/p
两个人在雅间坐下，白贤问她想吃什么，磕磕绊绊终于能说几句话了。/p
“你现在是洪门的白爷吗？”她突然问。/p
白贤的心，被什么扎了下。/p
他总感觉自己浑身都烂透了，泛出恶臭。他极力遮掩，她却偏偏想要揭开他的皮囊，看一看他烂得生蛆的血肉。/p
面对自己满身肮脏，他的声音很生硬c很羞愧：“是。”/p
顾纭不知该说什么。/p
她也生硬接了句：“挺好。”/p
这句话接得很不如意，效果好像当面嘲讽。且说打人不打脸，她这么一句挺好，跟扇了人家一耳光似的。/p
果然，白贤的身子又僵了下。/p
顾纭不怎么开口了。/p
饭菜来，她默默吃饭c吃菜，胃口好像没有变坏。/p
实则她吃不下，是一口口硬塞，这样占着嘴巴，不需要说话了。/p
白贤则塞不下去。/p
他喝了几口酒，心里有句话，一直在喉间打转，迫不及待往外涌。他几次压下去，最终还是没压住。/p
于是他问顾纭：“你现在是一个人吗？交男朋友了吗？”/p
顾纭停下了筷子。/p
她抬眸看着他。/p
一路过来，他们几乎没有目光接触，眼下四目相对，她看到了他微微蹙起的眉。/p
他一直在忍着什么。/p
也许是痛苦。/p
顾纭不知他是不是身有伤，因为他那些克制的动作和表情，都让顾纭觉得他此刻好像承受巨大的疼痛。/p
她的声音很轻：“有，不过他不在海，去前线做战地记者去了。”/p
白贤的脸色刷得惨白。/p
他的手指，那么明显痉挛着，不受控制的颤抖。/p
他猛然站起来：“对不起，我有点喝醉了。”/p
说罢，他出了雅间。/p
顾纭不是个聪明女孩子，也没经过情场，她对这一变化很不解。/p
当自己不了解的时候，心里会生出恐惧。/p
他是胃不舒服吗？/p
他的身子，总有点蜷缩，顾纭觉得他有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冲动。/p
她再也吃不下什么了。/p
约莫十分钟后，白贤才回来，脸有水珠，白衬衫的领口湿了一片。/p
他应该是去洗脸了。/p
顾纭见他很不舒服，道：“多谢您招待。要不咱们走吧，我已经吃好了。”/p
白贤则道：“我还没吃”/p
顾纭只得重新坐下。/p
气氛很尴尬，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说，这么耗着。/p
顾纭忍着看手表的冲动，默默拨面前的菜。/p
白贤说他还没吃，可他仍是不动筷子，只喝酒。/p
这顿饭，消耗了整整两个小时。/p
他送顾纭回家，在弄堂门口停了车子。/p
“今天叨扰了。”顾纭说，“再见，白爷。”/p
“再会，顾小姐。”/p
白贤看着她往弄堂里走，转身坐回到了车子里，道：“回去。”/p
他依靠着后座靠椅，这才让那些山呼海啸般的情绪淹没他。他沉浸其，像个溺水的人，很快出了满头虚汗。/p
随从从后视镜看了眼他，发现了他的不对劲：“白爷，您是不是哪里疼？要去医院吗？”他摆摆手，从齿缝间蹦出了声音：“回家！”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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